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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商社論》解析缺工低薪並存現象與因應之道
2023-07-31
近年來,台灣缺工的問題相當嚴重,但卻同時存在低薪的問題。理論上有缺工,企業必須提高薪資才能吸引人才,故缺工和低薪理論上不會並存,除非失業、低薪存在於某些特定產業、特定部門的結構性問題,或短暫的摩擦性失業。

在缺工問題上,背後的原因包括:第一,就社會人口面而言,近年來老人化、少子化問題相當嚴重,我國產業空缺人數近十年來維持在20幾萬人,以至於超過6成以上的企業處於缺工的狀態。再者,台灣廣設大學,又沒有好的職業吸引這些高階人才,以至於高階低用,不少人為了追求興趣,工作進進出出,或追求穩定工作參加公務員考試、延緩就業。此外,由於勞動條件不佳,故中老年人就業和婦女二度就業的比率偏低,整體勞動參與率遠低於韓國、日本、美國。

第二,就經濟層面分析,台商回流、半導體產業熱絡,吸引了眾多就業人口,加上前幾年房地產價格高漲,使營建業人力需求上漲,也加深了傳統產業、服務業的缺工問題。同時,在新冠肺炎期間,不少服務業面臨減薪、裁員、缺乏保障,以至於不少人轉業到製造業,或參與外送平台。在解封後,餐飲、觀光、零售等服務業轉趨熱絡後,面臨更嚴重的缺工問題。

至於缺工嚴重為何無法促使企業提高薪水?其一,缺工嚴重的服務業部門,缺乏資本投入、研發少,且商業模式不佳。在通膨嚴重的情況下,薪水增加的幅度不如成本增加幅度,由於企業利潤率普遍不高,無法為員工大幅加薪,以致人力波動。其次,近年來產業有M型化的現象,電子資訊業、半導體產業一枝獨秀,以高薪吸收了不少勞工、技術人才,導致服務業缺工卻又無力提升薪資的現象。其三,廣設大學但服務業又飽受法規的管制,無力精進商業模式,創造更多高薪的就業機會。

至於如何解決缺工問題呢?首先,建議在各高中、大學廣設生涯規劃師,協助年輕人了解未來該選什麼課程?需不需要唸研究所?進入什麼行業?考什麼證照?會有什麼樣的薪水?使年輕人了解選課、就學和薪水的連結,降低學用落差的情況。另一方面,透過政府的培訓讓青年了解數位轉型、淨零排放、人口老化/少子化、平台經濟、資料經濟等的發展態勢,以及政府政策的規劃,使青年得以學有所用,而不至於人浮於事。

其次,增加人才培訓,訓練跨領域的專長,以利轉業;國外利用學習券、數位券(digital voucher),協助跨領域的學習,降低失業的可能性。再者,放寬勞動條件、勞動時間、地點、職位限制,鼓勵中高年齡及婦女二度就業。另外,在製造業、高科技領域上,應該加強技術人才的引進,並善用在台灣留學的高階人才、在地就業。

同時,政府考慮提供租稅優惠鼓勵服務業自動化,一方面降低勞動力的需求,另一方面提高生產力,提供更多高薪的就業機會。而企業也應有對策,一般言,企業吸引人才有三個要件:其一,薪水;其二,環境;其三,公司願景。在願景方面,包括公司對ESG的規劃,員工的生涯發展,讓員工充分了解自己未來的可能職涯,提高員工加入公司的意願及向心力。

而在中長期上,我們提供三點建議:其一,產業結構的調整。隨著人口老化、少子化的現象加劇,台灣無法承受更多低附加價值、勞力密集產業的發展,因此,政策鼓勵高附加價值並適度淘汰低附加價值、勞力密集高、污染高的行業勢在必行。其二,制定政策加速經營不善的技術大學退出,以免專上教育過度供給、產生高階低用的情況。同時,再配合技職教育的擴大,培育更多技術人才,以滿足科技人力的需求。鼓勵大學退出,例如可以在一定的期限內申請,但保留幾個百分點的土地變更地目,加速退出意願。

其三,服務業的鬆綁、產業化,並設法將超額儲蓄、保險資金導入服務業,助其精進商業模式,才能創造更多高薪的就業機會,使缺工、低薪問題一併解決,畢其功於一役。此乃重中之重的策略,台灣資金很多,超額儲蓄有10兆元之多,保險資金也有30兆以上。如果政府服務業主管部會都有10%左右的「鬆綁、產業化績效指標」(KPI),鬆綁可以促成超額儲蓄、保險資金導入服務業,而產業化指標則有助於提高投資報酬率,吸引廠商投入、商業模式精進,創造更高薪的就業機會。
2023.7.31 工商時報 主筆室